讲座实录‖2011年西园寺戒幢论坛卡巴金教授正念疗法演讲(一)

苏州西园寺戒幢论坛是佛学界与心理学界的盛会,2011年第四届戒幢论坛上,来自于美国的正念减压疗法的创始人卡巴金教授做了一场精彩的关于“正念减压疗法”的演讲。本文是常春藤心理联盟根据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录音所做的文字整理。力求准确、如实地还原当时的演讲实况,却难免有因为听不清楚而致的不够准确或细致的地方,敬请谅解!

同时感谢唐昌卿老师所做的核对工作!


编者按

一开始整理录音对我而言,仅仅是一个任务。随着整理工作的深入,内在升起一种强烈的、喜悦的动力,想要更多更深入地去了解关于正念、关于佛法、关于临床心理和科学实证研究。宛若爱丽丝掉入了奇境中,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然而这里所看到一切又是如此亲切而熟悉,我的内在与它们相呼应,命中注定此刻我就应该在这里。

喜悦有三:

一、在我以意象对话为修行法门的成长历程中,曾经在自身懵懂地体验过所谓正念的存在。意象对话从潜意识入手,注重觉察和面对,溯本清源、返璞归真,“将意识之光带入无意识”,而正念可以说是高层级的觉察。人在两个层面上存在着,既是一个内在的存在,也是一个外在的存在。当我们的意识能够同时扩展至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时,觉察之光能够趋向完整地同时照见内在和外在时,我们就能够让自己成为一个非二元的存在,看到世界非二元的本质;一个人也就开始能够将众生万物和自己联结在一起。这就是正念的存在,不偏不倚,照见自己也照见他人,乃至众生万物。每个人都在觉醒的路上。故而,听到卡巴金教授从心理科学和佛学的角度完整地讲授正念,那种感觉是亲切的,想要了解更多。

二、我个人非常喜欢融合之道,东西方的融合、科学实证和本质上属于个人体验范畴的心灵成长体验以及古老精神智慧的融合,都是一种必然的走向。在不同的民族文化以及不同的学科领域之上,必然存在着某种超越民族和学科范畴而存在、属于人类整体的、根源性的东西,**我们走向整合融合。在卡巴金教授的演讲中,我看到了这些的**融合,没有高低之分,一种整体的存在,每一种“术”以及“道”都在一个本来如是的序位上,实现其自身的法则。这是一种力量,穿越时空和民族心仪神交。

三、我感受到卡巴金教授所具有的人性的关辉。虽然在整理的过程中,更多的注意力在头脑的关注上,但是听到某处时,卡巴金教授发自于心的那种对人所具有的神性存在和完整性的理解,那种真正的慈悲的观照之光,从他的话语之中穿透到我的整个身心里,唤起我内心的感动:他是发自于心的将每个人看作一个完整性的存在,看作佛陀。一个西方人,迈出了走向东方古老智慧的脚步,并且真正领会了这种智慧。

曾经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行至佛法这里,以及闪耀着理性智慧的科学的大门前,那是人类在用自己高度发展的意识力,以人的智慧无限接近神的世界。

我如此喜欢正念,深信正念和意象对话的结合将会开出美丽的人性之花。意象对话在“自我”和“自性”的层面都是一个很好的修行法门,而这种修行*终通向的就是正念,这样一种存在。





主持人

大家早上好!我们戒幢论坛的内部讨论部分,今天就开始了。昨天晚上大家和卡巴金教授已经有了挺多的交流了,今天卡巴金教授为大家准备了PPT,从心理学的角度做一个关于正念疗法的演讲。演讲之后,卡巴金教授还会和大家有一些交流,我今天准备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交流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济群法师带领的佛教的部分,一个是心理学的部分。希望我们今天可以更扩展的交流。今天人少一些,希望我们能交流得更有深度。

接下来我们就请卡巴金教授来演讲。


(此处略去翻译团队和到场专家团队的介绍。)


卡巴金教授

能够跟大家在一起,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对西园寺这样一个佛学的机构印象非常深刻,你们已经在近神者的对话,你们已经开始了关于心理学和佛学或佛法怎么样交融的一个对话。所以我今天的主题就是谈一下“医学和心理学中的正念——来自于过去的经验以及未来的挑战”。

(翻译童慧琦老师做了一个说明)今天早晨,卡巴金教授特意在中间加了一条,就是谈一下正念减压从佛法和临床这两个角度怎么去理解,或者怎么样去应用正念减压。就像我曾经提到的,我们将谈的是一个佛法与科学的这两个不同的认识论之间的交汇点是怎样的佛法有时候我们称之为是一个古老的、来自于沉思(meditation禅修、冥想)的智慧,以及这样一个更加年轻的实证的科学知识


在32年以前,正念被正式地介绍到西方的科学中。大家看这个图标,在Y轴上面是有关于正念研究文献发表的数目,X横轴上标的是年份,1980年到2011年。从开始的时候,可以看到,有些年份几乎是没有文献发表的,在近年则是一个指数级的增长。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关注的现象。我的正念减压开始于1979年,在1982年可以看到有一篇文献,这篇文章是针对一些应用正念减压课程的慢性疼痛病人做的研究。现在这已经成为一个研究的领域,不仅仅有成百的文献出现,在美国,有很多的经费,几百万几百万美金的经费投入到正念的研究当中去。从佛法的角度来看,这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就像我昨天晚上提到过的那样,现在这个时刻可能是**次佛法与科学能够进行这么深层的交流。

 

那么,究竟会发生什么呢?正念究竟是什么?

 

我的很多讲座,通常都是听众当中几乎对正念没有什么了解的。我从来没有在有几百年悠久历史的西园寺里跟众僧来谈正念,但是我会尝试着能够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

(给大家看汉字“念”)有的时候我有点难为情,给大家看这个汉字,因为它对我们西方人来说,是一个新的东西,但是却在东方的文化中有非常久远的历史,同时也是你们语言的一部分。“念”上面一部分是“今”,下面是“心”,在英文里面,这个“正念”实际上是没有一个“正”的意思在里面的,只有一个念,只有一个心。在很多东方文化中,我们通常把心和头脑是互换着用的。在英语当中,我通常会说,如果你不是全心地去听的话,那你就无法理解。那么,慈悲与空性是正念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不是分别的。要理解下面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对心理学家、治疗师。那么正念并不是思想,尤其不是说是一种积极的思维,或正向的思维。在对禅的非二元的理解当中,正念并非是用来纠正事物的,而是可以藉有正念来穿透我们的心,以及所有念头的空性。对于初涉正念的人来说,可能会对正念产生很大的一种误解,然后会陷入某种二元论,这是危险的地方。

我将正念定义为:每时每刻里的,不带评判的觉知。很多心理学家都知道斯蒂文.海斯(Steven C.Hayes)接纳与承诺治疗(ACT)(附注1)正是那个非评判的部分,是接纳的一个来源。一个不会很快地就会跳入到很快就会武断地下结论的头脑,在能够智慧地理解真正发生了什么之前,不要很快地下一个武断的结论。这同时也是温和良善的一个来源。所以,这个非评判的部分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对于禅修来说,这也是一个非常基本的核心,就是不要为你的一些想法洋洋自得。这个每时每刻的非评判性的觉知,是怎样来培育的呢?是通过不断地对事物加以关注来培育的。我想对非佛学界的人士强调一点,对事物加以关注并不仅属于佛学,对觉知来说,并不仅仅是佛学的,好像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我们人本性所具有的一个普世的特质,如果我们想要培育它的话,如果我们学习着来培训或培养我们的心和脑的这种特质的话,来发现或展露我们的本性,那么正念就成为对地球上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的普世的法则。我们的注意力和意向,这两个事物是非常紧密的相关联的,并且彼此滋养。这意味着我们的头脑是可以被训练的,禅修的根本就是来训练我们的头脑。在西方,实际上对这一点了解得很少。


 

对这样的一种学习,冥想训练,跟我们平常的那种学习不太一样。我们通常的想法是,你学的越多,会越来越擅长于某些东西,那通常是为了达到某种目标。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弹钢琴,如果你不断反复练习,如果你在比较年幼的时候开始,你可以变成一个非常有成就的钢琴家。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车,如果你不断地练习,你很快就会学会驾车,你练习得越多,你就会越擅长于此。如果你来研究大脑,如果人处在那种学习的状态或模式里面,你可以看到大脑皮层的某些区域会有一些活动,通常是在大脑皮层的前额的**的部分。很多这部分的活动,跟我们的自我的言语,就是自己跟自己交流、说话非常有关。

这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在禅当中,以及在一般普通的冥想的练习中,还有在禅修中,有一个非常崭新的维度或者方面,比如在“心经”里面,非二元的学习,佛陀的非二元的教导就是:你的觉醒并不是你想要求的东西。首先,这不是一个事物;其次,它已经是你的本性。正如“心经”里说的,实际上你不用到哪里去,不做什么,不求什么。这一部分非工具性的方面被遗失的话,对我来说,就已经不是正念了,它也不是法。所以在正念减压中,这就成为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就是让MBSR的这个课程能够反映出这些老师对冥想的真正的理解。那些因为有各种各样的痛苦来到我们的课程的那些人,他们本身就已经是完整的,他们本身就已经是佛陀,他们并不需要有什么改善或提高,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启发以及觉醒过来。

 

我在北京已经讲过一次了,要翻译科学性的语言是一回事,要翻译有关佛法的对话,那是两回事,尤其是对这些语汇都不知道,像我这样一点都不知道。这些就不仅仅是一些概念,而是活出来的真实的体验,是非常非常难把它用言语来描述的,那么要在语言当中转换的话可能会更难一点。在我给医生、医务人员做的讲座中,不是通常,是总是,我总是会给大家看这张幻灯,这是Budha(佛、佛像)的一些图像。西方人对佛陀以及佛学可能有着非常偏差的理解,比较奇怪。我希望他们理解,正念的一个源泉或本源是普世的,但是对正念的一个**精确的描述来自于佛法,从阿毗达摩论藏到佛学心理学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我通常会讲下面的故事:

佛陀被看作是一个光明的、智慧的存在,人们会走上前去问:你是不是神?他说:不是,我只是一个觉醒者而已


 

就在那一个刹那,所有的人对佛学的本质有了了解。觉醒就是它的本质这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成为佛陀的潜质,不,是每个人都已经是佛陀。除了一件事,我们需要了解到这一点:让它在我们现实的生活当中得以实现,我们应该怎样做呢?我们就要修行。如果我们不去修持这个觉醒的话,我们的生活就会混混沌沌的,没有觉知。或者像一个飞机自己在飞一样的,惯性的反应,没有人在真正驾驶这个飞机。你可以一辈子都这样过,你可以有孩子,但是并不了解他们真正是谁。你结了婚,但是你也不真正了解那个结婚的对象是谁。你可以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业界的男士或女士,但是对你的业务并不理解。那非常容易,你就可以像睡行(梦游)一样的。那么这样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呢?可能你从未真正地在你所在的那个地方。通常我就是这样介绍正念的,大家一般很快就会了解,就是我讲的正念是什么。

 

正念并不是特别有关于佛学的,不是一个宗教,你不需要剃度(出家),穿上袈裟到中国来。如果你已经穿着袈裟生活在中国的话,那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是非常非常好的因缘、业力。这并不是每一个人的业力。在欧美以及世界的其他地方,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生活在寺院里,但是他们在承受痛苦,每个人都有痛苦。他们也是佛陀。所以他们具有觉醒过来的潜力,正念减压的目的就是这样的。还有其他模仿MBSR发展起来的以正念为基础的干预也是这样的。

聚焦,聚焦,你们参加过聚焦的培训的举个手,好吗?我在聚焦和正念当中有非常多的交叉的地方。什么是聚焦?就是加以专注。很多都是根植于我们的躯体。正念首要的基础是什么?身体(身念处)。(这里应该是出示了一张“道”的图片)这个是来自于东方的,在东方每个人都知道这是“道”,是道路,大道至简。当我们行在“道”上的时候,我们会成长,会觉醒。但是MBSR的那些培训师必须理解这一点:正念是一种存在之道,不是一个技术,也不是一个信念系统,而是一个你需要不断加以练习的东西,就像你练举重或游泳那样。



(以下李孟潮老师的翻译)

另外一点,就是我们(西方)试图抓住这种智慧的诗性本质,我们美国的文化是没有两千年那么长的,而你们的文化有五千、六千年那么长的历史。在你们的传统中有一个*老的人,老子。甚至在佛陀之前,就有一种非常清明的理念已经被传递出来,庄子是另外一个例子,他也有非常清明的理念。甚至在佛陀之前,也已经有很好的理解的基础了,对这种内在的和谐和外在的和谐的理解。而这并不是一种概念,这是一种活生生的、实在的智慧。这就是快乐的来源,这是健康的来源,这是健康的关系的来源,这是好的政府的来源,至少我们可以这样期望。

大家都知道《信心铭》吗?关于法的诗性,这是另外一个例子:李白的诗(独坐敬亭山):“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还有一首,洞山禅师的:“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 我今不是渠,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须应恁么会,方得契如如。”(笔者注:都以诗意的方式道出禅的真谛。)


 

从这一点来看,如果我们在认知行为的领域来看,如果你不了解法的诗性的话,实际上是不能真正了解法的。这并不是一个新出现的认知行为的疗法,诗性只能从内部来理解,所以我们必须修行。也必须通过我们这样的对话,即佛教界与心理界的对话来进行。

 

说到“观世音热线”,你们正在做治疗师的工作,治疗师也开始做法的修行,这是并无分别的,这很好,很美妙。作为心理学家来说,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心理学家被许多其他人所推动的驱动力而驱动着,这些驱动力,这些动机是什么呢?佛陀对这些动机是很清楚的,就是贪嗔痴三毒,除非你能意识到贪嗔痴是多么的有毒,多么的可以把你抓住。所以正念是一种存在的方式,它不是一种状态,很多人都以为它是一种状态,并且想要把它抓住,这实际上是一种贪执。你必须自己来修行这种正念,而不是躺在那里说,来,跟我说说正念是怎么回事吧,这样就能够理解了。你必须坐下来,而且必须坐很长很长时间,来看清楚你自己的心是多么狂乱,心可以制造出多么大的苦难,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所有的人,尤其是和你有亲近关系的人。



(放了一张幻灯)有多少人看到了一个老女人的图像,有多少人没有看到一个老女人的图像?有多少人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有多少人没看到?所以如果我问你们,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是一个老女人呢?(笑)生活中也有很多这种事情,你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它其实也不完全是真的,那件事你说是真的,也不是完全是。所以我们需要扩展我们的思维,所以我们会看到,请大家原谅我这么说,我们要看到阴和阳的两面。那么从另外一方面,我们也看到空性和明性。



(放了一张幻灯)有多少人看到三角形?这很有意思,实际上这里并没有三角形,但是你的心并不这么认为,它很高兴地要制造出一个三角形来,所以它就制造了一个三角形出来。你稍微动一下,就没有三角形了。我们的心非常着迷地一定要看到它想要看到的东西,不管这里有没有这种东西。那么它也非常着迷地不看到它不想看到的东西,即便那个东西就在它的眼前。所以这个心是非常需要训练的。

 

为了你们能看得更清楚,大家都还可以吗?如果我们问自己我是谁,我们说我就是我。那么这个是什么呢?谁在说话呢?这就有点像那个三角形,我们越多地来观察自我,越多地我们就会发现没有一个固定的、完整的东西,我们可以说那就是我。我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年龄,也不是我的故事。那么禅对这个的理解是很完整的,这就是现实的非二元性,是对“无我”的理解,“无常无我”。这就是空性和完整的、**的。我在这一点上不想再多地讨论了。当心理学家用“自我”这个词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说的是什么。“自我”就像这个三角形一样,还有一点就是像旁边的这个图,就是混沌理论、弦(理论),弦就是这样的。所以实际上是没有自我的,是没有一个恒定的、不变的自我的。自我是一种动态的、不断的发生,不断的升起,它总是这样的。所以,每天早上醒来时,我觉得我还是那个同样的人,但是实际上我们也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变得更老了,或者我们的观念改变了,我们的抱负也发生了变化。即便是我们短短的这么一次聚会,聚会后我也会变得不一样的,你们也会变得不一样的。也许只是很小的一些变化,也许是很重要的变化。毕竟,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变得不一样的话,那你来参加这个讨论会干什么呢?*好回家睡觉好了。

 

有很多的科学研究,研究我是谁,我不会说很多细节,但是我想说这篇文章是有关于受过MBSR训练的人,经过MBSR训练的人,他们被激活的大脑的部分,和你在自言自语状态中激活的大脑的部分是不一样的。我们把这称为“自我参照的不同的神经模式”。这个研究的结果就像奇迹一样,因为这触及到了佛法修行的一个核心。那么自我的本质是什么?这个和“苦”的本质是有联系的,这是苦的根源。(笔者注:就是说自我是苦的根源吗?

 

也许这个翻译有点问题,但是这是有一个领域,叫做禅观的神经科学。如果你们大家有谁愿意,进入实验室,把你们的头上都缠上这些电线,然后你进入禅观状态,那么用功能性核磁共振扫描你的大脑,我们可以安排这种研究,很高兴进行这种跨文化的研究。研究者首先看到被研究者的这些图像时,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东西,相当于看到了觉知的奥林匹克选手的大脑图像,慈悲的奥林匹克选手,这些人的大脑看起来是非常不一样的,而且非常稳定,即便是遇到有压力的事件时,也是这样的。实际上我们学到了很多有关这个心的本质的东西,通过这种新的研究手段。

(                          (未完待续)


附注1:

接纳与承诺疗法,是由美国**的心理学家斯蒂文.海斯(Steven C.Hayes) 教授及其同事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基于行为疗法创立的新的心理治疗方法,是继认知行为疗法后的又一重大的心理治疗理论。ACT 与辨证行为疗法、正念认知疗法一起被称为认知行为治疗的第三浪潮,是认知行为治疗的*新发展。